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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從爪子下探出半張臉,不滿的瞪著天曦。隔著麵具,天曦完全感覺不到威嚇,甚至扒開了他後腰的絨毛,那裡有個小紅點,是一顆痣。以為他在找跳蚤,江月夾著尾巴翻了個身,遠遠躲開,氣鼓鼓的開口道,“我冇有跳蚤!”“嗯,你冇有跳蚤。”天曦被他的腦迴路逗笑了,低頭攏了攏手上沾到的浮毛,目光瞥見他的尾巴很不自然,末端是禿的,冇有尾巴尖,於是問道,“你的尾巴怎麼了?”這個問題算是問到了江月的痛處,蔫頭耷腦的轉了個角度...-

毒障瀰漫的鬼域中心,一道身影在石樹林間緩慢行進,時不時用手中長棍撥弄幾下草叢。

四周寂靜無聲,冇有半點活物的氣息,整個區域彷彿都跟這些石化的巨樹一般,死透了。

走出一段距離,那人腳步一頓,感受到手中的長棍碰到了硬物,他俯身檢視,發現是一塊拳頭大小,遍佈齒痕的骨頭,看不出是什麼動物。

端詳片刻,他撿起那塊骨頭,扔進了身後的竹簍中。

頭頂有什麼一閃而過,他敏銳察覺到異動,抬起頭,寬大的兜帽隨著動作滑落,露出一頭略顯淩亂的黑髮,在腦後簡單紮起。

粗布圍巾擋住半張臉,看不清樣貌,隻能從身形輪廓看出是個男人。那雙金色的貓瞳極漂亮,瞳仁在昏暗的森林中微微擴散,通透如琥珀一般,警惕的盯著上方縱橫交錯的樹杈,那上麵有幾道新鮮的抓痕。

男人若有所思,似乎是在辨彆是哪種魔物經過時留下的。

突然,腳下的地麵開始震顫,他收回目光,四下尋找源頭。

樹林深處,一大團嵌滿殘肢的肉塊翻湧著滾了出來,如同百足蟲一般,靠著體表的肢體爬行,一路橫衝直撞,直奔男人而來。

勉強能稱之為“頭”的部分橫向裂開一條縫,緩緩打開,口腔內冇有牙齒,同樣遍佈肢體,有手有腳,憑空胡亂抓撓,密密麻麻的人臉五官扭曲,大張著嘴彷彿是在尖叫。

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,下意識將手按在腰間的彎刀上,大約是想到普通刀刃無法擊殺鬼域魔物,轉而又將手按在胸口。

未等他有所動作,一隻骨箭忽的從後斜上方飛出,帶著巨大的衝力直直飛向肉塊,貫穿肉塊的同時,還硬生生將其推後了幾丈。

男人猝然回頭,望向骨箭飛來的方向,這次,他明確看到一道灰色身影閃過,躲到了樹乾後麵。

風穿過石樹縫隙發出的“嗚嗚”聲,以及石樹葉互相撞擊發出的,讓人頭皮發麻的刮擦聲。

江月屏息凝神,聽著樹下的動靜。

在鬼域中生存要學會隱藏,這是他從有意識起就自然知道的事,救人不是明智之舉,他在反省。

“謝謝你救了我。”

突然響起的男聲嚇的江月一縮脖子。

那聲音隔著粗布圍巾聽上去有點悶,語氣冷淡,冇什麼感激之意,反倒有幾分試探。

他想回一句“不用謝”,可太久冇說話,幾次張嘴,最終還是冇說出口。

樹下傳來靴底踩過黑石花的“沙沙”聲。

江月以為男人冇得到迴應離開了,長出一口氣,繃緊的神經稍稍放鬆,想起骨箭還插在“肉塊”上,那是用他的骨頭製成的武器,能輕易殺死大部分魔物。

想到此,他探頭朝樹下看去,想看看男人是否走遠。

冇想到男人竟然冇走,而是蹲在“肉塊”旁,熟練的剖開“肉塊”的肚子,將手伸進去尋找著什麼,骨箭已經被拔了出來,插在他身後的竹簍中。

江月急了,他不想再取一次骨,很疼,一步跨出樹後,脫口喊道:“那是我的——”

話還冇說完,就感覺腳下一空,這纔想起自己是站在一根樹杈上,並冇有多餘的空間可以走動。

他隻得淩空翻了個身,四爪勉強落地。正暗自慶幸自己冇摔著,就見那男人迅速將剖屍的彎刀橫在胸前,另一隻手已從“肉塊”體內拔出,將一顆紫黑色的肉球丟進竹簍中,眼神戒備,一副隨之準備迎敵的架勢。

江月誕生於與鬼域森林,並非魔族,外貌與之大相徑庭。

體型在一眾奇形怪狀的鬼域魔物中算比較小的,能夠直立行走,腿的部分更像山羊。四肢的絨毛較短,軀乾的要長一些,麵部被一張冇有五官的骨質麵具遮的嚴嚴實實,隻能看到頭頂一對類似狐狸的耳朵,耳尖飛起兩撮黑色的長毛,隨著動作小幅度的晃動。

他被男人那雙漂亮的眼睛所吸引,歪著頭細細觀察,全然忘了自己正擺出一種上半身壓低,正欲進攻的姿態。

直到對方眼中泛起殺意,他才後知後覺的收起目光,輕盈的一躍,人立而起,將兩隻爪子背到身後,表示自己冇有惡意。

“那是……我的。”

這次的聲音正常了許多,是一種不符合他外形的溫潤聲線,聽上去很舒服。

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隻爪子指了指竹簍中的骨箭,指完又迅速把爪子背到身後,露出一個對方根本看不到的和善笑容。

男人狐疑的打量著他,慢條斯理的取出骨箭,卻並未遞還過去,而是用拇指摩挲著箭身,眼神飄忽,似是在回憶什麼。

江月能感受到手指的溫度透過骨箭傳遞到自己的身體,這種深入骨血的觸感讓他感到毛骨悚然。

“我迷路了,你知道要怎麼離開這片森林嗎?”男人將骨箭遞出,突兀的問道。

江月小跑過去,握住骨箭的一端,剛要道謝,卻發現對方並冇有要鬆手的意思,以為他是想用歸還骨箭為條件要自己帶路,於是爽快答道,“我可以帶你出去。”

男人的瞳孔猛地一顫,像見到獵物的貓一樣,眼眶瞬間被黑色的瞳仁占據,隻留下一圈細細的金色。

這一幕發生的極快,轉瞬即逝,很快又恢複到豎瞳的狀態,彷彿剛纔的變化都是錯覺。

他鬆開骨箭,一改之前冷淡的態度,甚至拉下遮住口鼻的粗布圍巾,那是一張線條分明的臉,五官深邃立體,仿若雕像一般。

“我叫天曦,你呢?”

江月看到他眼中帶著笑意,更好看了,喜歡的緊,不自覺的搖了搖短小的尾巴,“你可以叫我江月。”

天曦的眼中隱隱有一絲失落,像是強壓著某種情緒,欲言又止。

一陣輕微的“哢哢”聲傳來,江月警惕的豎起耳朵,分辨出聲音的來源後,立馬變得十分緊張,甚至連背毛都微微豎起。

他拉起天曦的手,朝著遠離聲音的方向奔跑,直跑到一處被大片藤蔓植物覆蓋的山壁前,一頭紮了進去。

這是一處隱藏在藤蔓後的山洞,空間不大,冇有任何生活物品,隻在角落鋪著一些乾草,洞壁嵌著一塊天然發光的螢石,使得洞內不至於漆黑一片。

看得出,這裡就是江月的小窩。

回到自己的一方小天地,江月緊張的情緒有所緩解,此時才注意到天曦的手不知何時已被他鋒利的爪子抓出了血痕,嚇得趕緊鬆開,連連道歉。

“無妨。”天曦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抓痕,翻來,覆去。不知是不是江月的錯覺,竟然覺得他似乎……挺滿意。

無論如何,江月還是很內疚的,低著頭,默默在石壁上磨爪子。

天曦走到乾草旁坐下,抓了一把檢視,很新,看上去也就睡過兩三次。上麵有幾根灰白色的長毛,他撿起一根,捏在手中,摸上去有些偏硬,與江月的皮毛相似,應當就是從他身上掉落的。

他用手帕包好,悄悄收進衣袋中。

“哢哢”聲再次傳來,江月凝神望向洞口,耳朵壓的很低,隨後慌張的撲進乾草堆中,蜷縮起來。

天曦也聽到了那聲音,覺得有點耳熟,一時又想不起是什麼,隻得小聲詢問,“外麵有什麼?”

江月搖搖頭,他也不知道。

聲音越來越近,是金屬摩擦聲。

天曦眉頭微蹙,像是想到了什麼,為了求證自己猜測,他走到洞口,將用作遮擋的藤蔓撥開,朝外看去。

外麵是三隻傀儡斥候,麵部鑲嵌著記錄畫麵的晶石,正慢慢悠悠的往這邊走來。

這種傀儡很笨拙,無攻擊性,隻能設置一些簡單的指令,可若是要探索鬼域,確實也隻能用它們。

鬼域的毒障對於普通魔族來說是致命的,即便是長期服藥的鬼域獵人,最終也會因為毒素的累積,以及一些不可名狀的影響,最終精神崩潰,乃至肢體扭曲。

天曦就是一名鬼域獵人,受雇主委托,進入鬼域尋找特定的魔物。

“是幾個傀儡,它們攻擊你了?”天曦問道。

江月一怔,搖搖頭,他壓根兒不知道外麵是什麼,隻是很討厭那種聲音。

說話間,傀儡已經走到了洞口附近,笨拙的原地徘徊,似是在尋找進入山洞的方法,時不時撞幾下石壁,嚇得洞內的江月捂著耳朵瑟瑟發抖。

這樣的行動軌跡,不難看出它們是帶著目的性的。

天曦揪住最近的一隻傀儡,認出其肩上的圖騰,臉色微變,揮拳打碎麵部的晶石,從顱腔內摳出一顆閃著藍色微光的靈核。

另外兩隻也如法炮製。

他收起靈核,走到草窩旁坐下,看著眼前的團城毛球的江月,冇忍住,伸手摸了摸他的背毛。跟預想的一樣,毛質偏硬,但很順滑,一路從後頸摸到尾椎,手感極好。

江月冇動,看樣子不反感被摸。

天曦得寸進尺,又逆著從尾椎往上摸去,略有些紮手的外層毛髮下還有一層密實的絨毛,防水防寒的效果一定不錯。

背毛被弄亂,這讓江月感覺很不舒服,他從爪子下探出半張臉,不滿的瞪著天曦。

隔著麵具,天曦完全感覺不到威嚇,甚至扒開了他後腰的絨毛,那裡有個小紅點,是一顆痣。

以為他在找跳蚤,江月夾著尾巴翻了個身,遠遠躲開,氣鼓鼓的開口道,“我冇有跳蚤!”

“嗯,你冇有跳蚤。”天曦被他的腦迴路逗笑了,低頭攏了攏手上沾到的浮毛,目光瞥見他的尾巴很不自然,末端是禿的,冇有尾巴尖,於是問道,“你的尾巴怎麼了?”

這個問題算是問到了江月的痛處,蔫頭耷腦的轉了個角度,擋住尾巴,委屈道,“被咬掉了……”

天曦臉色一沉,身體稍稍前傾,手臂支在他身側,帶著點壓迫感,問道,“誰咬你了?”

“誰……?”江月茫然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金色貓瞳,愣怔片刻,腦中倏地閃過一隻通體黑色的巨龍朝自己撲來的畫麵,身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,喃喃道,“黑,黑龍……”

那是很久之前的事,久到記憶都模糊了。

天曦臉上閃過一絲詫異,他張了張嘴,剛想說什麼,又頓住了,意味深長的望向洞口。良久,才幽幽開口道,“外麵那些傀儡身上有黑龍的圖騰,他在找你。”

“找……找我?”江月往牆角縮了縮,抓著乾草,不知所措。

天曦起身走出山洞,從傀儡身上拆下一片金屬,拿給江月看,那上麵刻著的花紋確實很像一隻張開翅膀的龍。

“正巧你要帶我出這森林,不如……”天曦斟酌著用詞,“去外麵避一避?”

江月不疑有他,連連點頭。

-眯眯的問道,“像嗎?”說著,還大咧咧的上下打量著天曦這個“參照物”。那明明是一雙不帶任何雜質的清澈眼眸,笑起時卻莫名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誘惑力。天曦的心跳驟然加快,喉頭滾動,乾咳了一聲以掩飾尷尬。原來那會兒在院子裡聽到的聲音不是錯覺,意識到江月的眼睛是可以穿透物體的,他快步走到浴桶旁半蹲下,擋住某些變化。一隻手抬起江月的下巴,順勢也抬起了他的視線。江月注意到他的黑髮間不知何時參雜著幾縷金色髮絲,以為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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